中共长臂施压,赞比亚矿难受害者噤声 * 阿波罗新闻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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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共长臂施压,赞比亚矿难受害者噤声
“中国人只是在作秀,”该矿所在市尚比西的当地议员塞缪尔·塞坎亚(Samuel Sekanya)说。“他们欺骗人们签署无法理解的文件。他们不关心受害者的困境。” 当地市政官员和环保组织表示,Sino Metals雇佣了一支安保队伍,试图阻止当地人与新闻媒体或环保活动人士交谈。

巴特谢巴·穆索莱(Bathsheba Musole)一生中最糟糕的一天始于一声震耳欲聋的巨响,当时她村庄上方一座中资铜矿的有毒废料池30英尺高的围墙坍塌了。

一股发臭的黄色有毒液体洪流冲下山坡,淹没了房屋和田地,她的玉米地也被淹了,那是她养活八个孩子的生计。含有氰化物和砷的洪水涨到了齐胸高。“我以为自己会被淹死,”现年48岁的穆索莱最近接受采访时说。

这场灾难发生在今年2月18日,几个月后的8月份,中国国有企业中国有色矿业(China Nonferrous Mining Corp.)旗下子公司Sino Metals的管理人士来到了穆索莱面积为半英亩的农场;赞比亚政府称,这片土地毒性太大,至少三年内无法种植作物。

她回忆起那些人当时说,他们是来解决问题的。他们开出的价码是150美元,但有一个附加条件。

根据《华尔街日报》(The Wall Street Journal)查阅的提供给其他泄漏事故受害者的文件,要拿到这笔钱,穆索莱必须同意永不谈论此次泄漏事故,不对Sino Metals采取法律行动,甚至不能透露保密协议本身的内容。当地环保活动人士表示,这些条款对所有受害者都是一样的。

由于菜园已颗粒无收,穆索莱接受了协议,根据协议,她每月还可领取11磅玉米粉,这是当地人的主食。“至少我们有东西吃了,”她说。“这里的大多数人都厌倦了和中国人斗争。”

过去25年里,中国国有企业已在非洲投入数百亿美元,建设海港、机场、铁路、公路、体育场和医院。据华盛顿智库美国企业研究所(American Enterprise Institute)称,最新数据显示,仅在2023年,中国就在非洲采矿业投资了约87亿美元,而同年美国的投资额只有3亿美元。

巴特谢巴·穆索莱站在她被毁的玉米地里。

这是灾难发生次日拍摄的一段视频中显示的决堤大坝画面。图片来源:RICHARD KILLE/AP

在美国削减对外援助、俄罗斯向非洲大陆派遣雇佣兵和士兵之际,中国凭借这些投资成为非洲的主导经济力量,并由此获得外交筹码。赞比亚铜带省发生的这起灾难性矿业事故表明,这种投资活动也带来了争议。

该矿场泄漏事故受害者的代理律师布里加迪尔·夏奇特马(Brigadier Siachitema)说,公司管理人员“非常不人道”。他说,受影响的民众直到签署文件后,才获悉他们将获得多少赔偿金。

中共外交部一位发言人8月份表示,中国有色矿业已对此次泄漏事故承担责任,并正配合赞比亚政府对受害者进行赔偿。

中国有色矿业将溃坝事故归咎于强降雨和当地人对尾矿池防渗膜的蓄意破坏。该公司在9月份的一份书面声明中表示,对当地农户的赔偿方案是基于赞比亚政府的评估,并且已采取充分的补救措施,包括在受泄漏影响的地区开展恢复工作。该公司称,此次事件未对周边环境或社区造成任何重大影响。

中国在赞比亚的深度参与有时使两国关系紧张。赞比亚工会领导人表示,中资管理方支付的薪酬很低,还虐待工人。二十年前,在今年发生泄漏事故的同一座铜矿,一次爆炸导致46名矿工死亡。

大坝决堤后,有毒液体顺着这条排水沟流入Kalusale地区的农田。

赞比亚政府称,受影响的农田至少三年内都因污染严重而无法种植农作物。

近几个月,赞比亚当局在发现两座规模较小的中资矿场废料坝泄漏问题后,已将其关闭,至少是暂时关闭。

经济依赖

不过,赞比亚的政府和经济已变得依赖中国。赞比亚每年征收约20亿美元的矿业税,其中大部分来自中资矿业公司。赞比亚开采的铜有一半出口到中国,其中大部分由中资公司开采。赞比亚政府去年宣布,到2031年,中资矿企将在该国投资50亿美元。

寻求明年连任的赞比亚总统哈凯恩德·希奇莱马(Hakainde Hichilema)正试图就欠中国的60亿美元债务进行谈判,以求获得宽减。一些分析人士说,赞比亚政府因此很难对Sino Metals施加太大压力。

“希奇莱马政府发现自身处境艰难,”咨询公司牛津经济研究院非洲分部(Oxford Economics Africa)的分析师卢·内尔(Louw Nel)说。“希奇莱马政府给人以向外国利益集团卑躬屈膝的印象,这让反对派在需要重占上风并发起严峻挑战之际获得了大做文章的把柄。”

Sino Metals铜矿的尾矿坝在2月份发生垮塌来源:欧洲航天局(2025年3月22日卫星图像)Carl Churchill/WSJ

美国驻赞比亚大使馆表示,按泄漏量计算,此次泄漏事故是有史以来第六大矿山尾矿坝事故。有毒污泥流入卡富埃(Kafue)河,导致沿岸70英里范围内出现死鱼,并毒化了农田。

据一个学生团体称,今年2月和3月时,基特韦的铜带省大学(Copperbelt University)有数十名学生因饮用受污染的水而住院。该校在2月份关闭了两周,理由是受污染的水对学生构成风险。

在《华尔街日报》查阅的一封使馆内部电子邮件中,美国大使迈克尔·冈萨雷斯(Michael Gonzales)写道:“一个分析了此次灾难中170多个水和土壤样本的组织报告说,他们从未遇到过像Sino Metals这样毫无悔意或责任感的污染者。”

冈萨雷斯命令美国人员撤出基特韦市。他告诉他的工作人员,美国曾提出提供清理援助,但赞比亚当局拒绝了。

Sino Metals称有5万吨废料流入了该河流。该公司出动船只,并请求赞比亚空军向山谷中倾倒了数百吨石灰,试图中和污染物。

该公司曾试图通过在山谷倾倒石灰来中和污染物。痕迹仍存。

经过数月调查,Sino Metals签约的南非公司Drizit Environmental得出结论,有150万吨有毒废料溢入卡富埃河谷,是该公司所说数量的30倍。Drizit在一份书面声明中表示,Sino Metals在最终报告发布日期的前一天终止了该公司的合同。

Sino Metals一位发言人表示,该公司以“违约”为由终止了与Drizit的合同。他没有提供细节。

铜带省最高政府官员伊莱沙·马坦博(Elisha Matambo)在7月份宣布,农民将有权获得无法种植期间的收入损失赔偿。

Sino Metals已承诺向受泄漏影响的数万名农民和渔民支付总计65万美元的赔偿金。当地环保活动人士称,Sino Metals的管理人士向一些人开出的赔偿金低至100美元。根据《华尔街日报》看到的一份协议,要获得赔偿,当地人必须同意放弃未来索赔的权利。

施压行动

居民们在采访中回忆说,8月份,中资矿山的管理人士在赞比亚政府官员的陪同下,在卡富埃河一条支流附近的萨比纳村挨家挨户走访。

他们拜访的人中包括42岁的蒂米·卡宾德拉(Timmy Kabindela),他家在50英亩的土地上拥有四个鱼塘以及种植卷心菜和玉米的菜园。在泄漏事故发生前,这个家族企业每周向尚比西镇的餐馆出售价值约900美元的鱼。

负责管理家族产业的卡宾德拉在灾难发生当天第一次感觉到不对劲,当时他听到一架军用直升机在附近盘旋。他发现数万条死罗非鱼漂浮在他的池塘里。

蒂米·卡宾德拉的家里有四个鱼塘受到泄漏污染。他指着一个正在建设中的新池塘。

一处受污染的鱼塘。

他说,几周后,他开车前往Sino Metals在矿区的办公室,在那里他得到承诺可获得700美元现金赔偿、三个月免费饮用水和几吨用于中和受污染池水的石灰。在了解到拟议协议的其他条款后,他中断了会面,驱车240英里前往卢萨卡咨询他的律师。

卡宾德拉说,第二天,中国人又回来了,这次有警察陪同,并将合同摆在他80岁的母亲面前,她签了字。“她根本不知道自己签的是什么,”他说。“我决心将这些中国人告上法庭。他们是骗子。”

卡宾德拉和其他几十人聘请了一名律师,对Sino Metals提起了诉讼,要求约2亿美元的赔偿和环境修复。

Sino Metals的母公司中国有色矿业上个月在一份声明中表示,将对该诉讼进行抗辩,称这笔索赔明显没有根据。

赞比亚矿业部表示,在政府研究损害的全部程度期间,公司的赔付是第一步。该部称,最终的赔偿金额和清理范围将以一项独立评估为指导。

与此同时,Sino Metals的推土机已在平整地面并清除河岸和菜园里干涸的尾矿,这可能会使此类调查更加困难。据政府官员称,在破裂的大坝旁边,另一堵土墙正在修建,为恢复采矿作业做准备。

“中国人只是在作秀,”该矿所在市尚比西的当地议员塞缪尔·塞坎亚(Samuel Sekanya)说。“他们欺骗人们签署无法理解的文件。他们不关心受害者的困境。”

当地市政官员和环保组织表示,Sino Metals雇佣了一支安保队伍,试图阻止当地人与新闻媒体或环保活动人士交谈。

Sino Metals正在修建新的土墙,为恢复采矿作业做准备。

据居民称,上个月,警方在靠近垮塌大坝的卡卢萨莱村警告居民不要与记者交谈或分享泄漏事件所造成损失的照片。

据两名Sino Metals前雇员称,在此几周前,一架公司无人机发现环保组织活动人士在与居民交谈。警察赶到现场逮捕了几名活动人士,其中包括25岁的萨卡尼·萨拉(Sakani Sarah),她被控游手好闲和扰乱秩序。根据警方文件,她被拘留了一夜,并支付了10美元罚款后获释。

活动人士说,过去三个月里,警方在矿区附近逮捕了十几名活动人士和记者。

居住在卡卢萨莱村的庞德·楚卢(Ponde Chulu)是起诉Sino Metals的原告之一,他说他已经躲藏起来以免被捕。42岁的楚卢说,过去六个月,他的妻子和六个孩子因皮疹和喉咙痛而反复进出医院。

“我已经是污染的受害者了,”他说。“但我还不得不藏起来以躲避警察。”

责任编辑: 时方  来源:华尔街日报转载请注明作者、出处並保持完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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